“一杯水。”林七夜说道，“另外，我想找人打听点消息。”
酒保的动作停住了，他眯起眼睛，重新打量起林七夜。眼前这个年轻人，穿着干净的户外服，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，看起来不像这里的常客。他的气质太干净了，干净得和这个肮脏的小镇格格不-入。
“小子，你找错地方了。”酒保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这里是喝酒的地方，不是聊天的地方。想打听消息，去街尾找‘老鼠’，只要你给得起价钱，他连坤沙将军昨天晚上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能告诉你。”
“坤沙将军？”林七夜捕捉到了这个名字。迦蓝给的资料里提过，这是本地最大的两个军阀之一。
“谢了。”林七夜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金子，放在了桌上。这还是他从百里胖胖那里“借”来的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看到金子，酒保的眼睛瞬间亮了。他不动声色地将金子扫进自己的口袋，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。
“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，提醒你一句。”酒保压低了声音，“‘老鼠’那家伙，认钱不认人，而且嘴巴不牢。跟他做生意，小心被他卖了。”
林七夜点了点头，表示明白。他转身离开了酒吧，朝着酒保所说的街尾走去。
所谓的“老鼠”，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。林七夜找到他的时候，这个身材矮小，长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人，正趴在一张桌子上，聚精会神地数着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。
“我找‘老鼠’。”林七夜开口道。
男人吓了一跳，猛地抬起头，警惕地看着林七夜：“我就是。你是什么人？找我干什么？”
“打听消息。”林七夜言简意赅，直接将一块更大的金子扔在了桌子上。
“老鼠”的眼睛瞬间就直了，他一把将金子抓在手里，放在嘴里咬了咬，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：“老板，您想知道什么？上到天文地理，下到鸡毛蒜皮，只要是在这片地界上发生的事，就没有我‘老鼠’不知道的！”
“我要知道关于坤沙将军和另一个军阀诺卡将军最近所有冲突的情报。”林七夜盯着他的眼睛，缓缓说道，“尤其是，关于战场上出现的那些‘鬼’的情报。”
听到“鬼”这个字，“老鼠”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。
“老板，您……您问这个干什么？”“老鼠”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，眼神躲闪，“那玩意儿，邪门得很，本地人都绕着走，不敢提的。”
“我只想知道情报。”林七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，但眼神却让“老鼠”感到一阵心悸。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，而是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。
“老鼠”咽了口唾沫，掂了掂手里的金子，贪婪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。
“我说，我说……”他将林七夜拉到更角落的地方，压低了声音，神神秘秘地说道：“这事儿得从半年前说起。坤沙和诺卡这两个老对头，为了抢一块新的罂粟种植地，又打起来了。一开始，坤沙仗着人多枪好，把诺卡打得节节败退，眼看就要把诺卡的老巢给端了。”
“但就在那时候，怪事发生了。”“老鼠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，“诺卡那边，明明已经快没人了，可战场上，那些被打死的士兵，居然……居然又站了起来！”
“他们就像没有痛觉的怪物，疯了一样地往坤沙的阵地上冲。枪打不死，手榴弹炸不烂，除非把脑袋打爆，不然就能一直动。坤沙的部队一下子就被打懵了，死伤惨重，只能退了回来。”
林七夜静静地听着，心中已经可以肯定，那就是曹渊的“亡者军势”。
“后来呢？”他追问道。
“后来？后来就更邪门了！”“老鼠”的声音都在发颤，“这种事不止发生了一次。每次只要哪一方快要撑不住了，那些‘鬼’就会出现，帮弱势的一方扭转战局。打了半年，坤沙和诺卡谁也没占到便宜，反而两边都死了不少人，现在就这么僵持着。”
“有人说，是这片丛林里的山神发怒了，惩罚他们。也有人说，是诺卡从泰国请了什么厉害的降头师。但最奇怪的是，那些‘鬼’好像不帮任何一边，它们只是不让任何一方彻底赢或者彻底输。你说怪不怪？”
维持平衡……
林七夜想起了迦蓝的分析。曹渊确实是在刻意维持着这里的均势。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？这片混乱的土地上，到底有什么东西，值得他用这种方式去守护？
“那些‘鬼’，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，什么地方？”林七夜问道。
“老鼠”眼珠子转了转，伸出三根手指。
林七夜又扔了一小块金子过去。
“老鼠”喜笑颜开地收下，立刻说道：“就在昨天晚上！在西边的‘哭泣峡谷’，坤沙的人想从那里偷袭诺卡的一个军火库，结果又撞上了‘鬼’，听说打得很激烈，两边都丢下了几十具尸体。”
“哭泣峡谷……把地图给我。”
拿到了哭泣峡谷的详细地图后，林七夜没有在巴托镇多做停留，立刻动身前往。
哭泣峡谷距离巴托镇有十几公里，林七夜全速在丛林中穿行，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目的地。
峡谷中，战斗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。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。地上散落着弹壳、手榴弹的拉环，还有一些残缺不全的尸体。
林七夜蹲下身，仔细检查着一具尸体。尸体是坤沙的士兵，致命伤在头部，被大口径的子弹直接贯穿，除此之外，身上还有很多非致命的抓痕和咬痕。
这正是亡灵军团的攻击方式。
林七夜站起身，闭上眼睛，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散开，仔细感知着周围环境中的能量残留。
很快，他就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，但又无比熟悉的死亡气息。
是曹渊的力量。